从春节到3月末，在某音频软件上听完了《华丽的面纱》《源氏物语》《荆棘鸟》。后两部，真的是当之无愧的鸿篇巨制，如果读纸质书，短短两个月是万万读不完的。这几年，在工作之余利用碎片化时间听了不少名著，选这三本凑在一起听，是因为我自认为它们涉及了一个共同的主题——女性的觉醒。
高中的时候，尝试着读过《源氏物语》，但主人公源氏的行径实在令我反感，遂半道放弃了。今年过年期间，为了不半途而废，硬逼着自己听完了全书。对此书的感受，与小时候相比，变化并不大，说明20多年过去了，我并没有成长，或者我的三观依旧，依旧不齿于源氏的荒淫。某位听友的评论甚得我心——此书也可以叫《王孙公子猎艳史》。
此书结尾，在源氏的儿子熏和浮舟的故事处戛然而止。作者紫式部塑造熏这个人物，依我猜想，应是为了与他非亲生的父亲源氏形成鲜明对比的，遗憾没有下文。可能是成书时间太久远，在流传过程中后半部分丢失了。
其实，关于本书，可探讨的实在太多。别的无力深究，看过三联公众号上的一篇文章《〈源氏物语〉：女性觉醒的那一丝微光》，围绕书中的女主人公——紫姬，只想简单聊一下，身为女性，紫姬，她觉醒了吗？
紫姬对源氏态度最为明显的转变，出现在她生命的后期。她生命的后半段，直至病入膏肓之时，一直苦苦哀求源氏允许她出家，源氏断然不允，是如何安慰她的呢——“你跟了我，好比在父母保护之下的深闺内长大起来一样，这等安逸是别人所盼不到的。即此一端，便见得你的命运比别人好，你知道么？中间意外地来了这个三公主，固然不免使你感到几分痛苦。然而正因此事，我对你的爱情更加深了。唯恐这是你自己的事，所以你不易看出，亦未可知。然而你是深明事理的人，定能了解我的真心吧。”
我用自己比较通俗的话给解释一下，那就是：“你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好，你跟着我，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，这种好日子，别人想都不敢想。虽然我见一个爱一个，用偷、抢、骗等各种手段，一个一个又一个，但是我最爱你啊，你一定要了解我的真心啊！”
源氏以不舍得紫姬离开自己为理由，拒绝紫姬出家，紫姬抑郁而亡后，万般痛苦的源氏是如何回忆她的呢？“从幼年起，无论何事，凡我心中不喜爱的，她从来不做。她能适应种种时机，断然地敏捷地对付一切事情。其气质、态度和言语都富有风趣。”紫姬死后，源氏觉得世间万般都了无生趣，短短几年后也在痛苦中死去。
站在现代女性的角度思考一下：紫姬果真如源氏所言，对他一生顺从吗？起码在我看来绝对不是的，紫姬后来对源氏是非常有保留的，虽然她并不言语，然而她选择了最为惨烈的一种方式，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抗争，直到如己所愿地死去，实际上这是对源氏最大的不顺从。
在1000多年前那个男尊女卑、两性严重不平等的时代，女性是完全依附于男性的，她们被视为物品，而不是人。女人要想拥有真正的爱情，基本上等同于痴心妄想。虽然时代不同，不能简单以今天的视角来看待并探讨，从某种角度甚至可以说，在他们所处的时代，源氏对紫姬的感情确实是很可贵的。
人，除了极少数的伟人，都不能脱离自己的时代去思考并行动。受时代局限，紫姬身心都是完全依附于源氏的，她后期的抗争，与其说是女性的觉醒，毋宁说是身为女人的本能。无论时代如何改变，从古至今，人性都是相通的，真正的爱情从来都是自私和排他的。在紫姬生活的日本平安时代，一夫多妻是正常的社会现象，但正常并不代表不违反人性。困于现实，紫姬无法离开源氏独立生存，但出于本能她无法忍受源氏的放浪形骸，死亡正是她寻求的解脱。
《源氏物语》成书于公元1000年前后，被誉为“世界上第一部长篇小说”，它的作者紫式部，恰是一位贵族女性。这完全可以证明：女性，除了生理构造，其他方面并不比男性差。女性对爱的追求与执着，也并不会因为时代的不同而有所差别。
紫式部塑造的紫姬，出于本能的抉择，也是女性觉醒的微光。只是，在那个年代，女性的觉醒，有时也意味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（作者系工信部新闻宣传中心员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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